霍家的南沙梦:也曾挨贪官闷棍

2015年04月22日，南沙在2012年成为国家级新区之后，再次荣誉加身，晋级为自贸区。挂牌当天，霍氏三兄弟霍震霆、霍震寰和霍震宇悉数到场，一同到场的还有霍震霆的儿子霍启山。阵容如此强大，恰似霍震霆现场那句“家父不在了，但仍有南沙梦”的最好注解。

香港实业家霍英东祖籍广州番禺，曾经为了家乡的发展，在南沙倾注了巨额资金和大量心血。他生前曾多次说过，自己有一个“南沙梦”，希望将南沙建设成广东乃至全国对外开放的窗口。但2006年辞世的霍英东先生没能等到自贸区挂牌的这一天。

“南沙就是珠三角的中心”

1978年，当霍英东第一次踏足这个“珠三角的中心”时，这里却连条路都没有。珠江文化研究会会长、中山大学教授黄伟宗，曾在南沙开发之初与霍英东结缘。黄伟宗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刚开始都进不来。这里没桥、没路，是从黄埔那边租了一艘海军的炮艇过来的。”香港到南沙直线距离仅38海里，但即使到了1985年，他从香港到南沙还要3天才辗转到达。

但就是这样一块地方，却让霍英东铁了心“砸钱”。是什么原因让霍英东这样任性地开启在南沙的赌注？答案正是南沙独特的地理位置。

黄伟宗说，霍英东对南沙下过这样一句判言———“以南沙为中心，以五十公里为半径画一个圆，可以囊括珠三角所有重要的城市，包括香港和澳门的所有港口码头。南沙就是珠江三角洲的中心。”

1989年到2000年之间，霍英东和政府合资大举投资建造洛溪大桥、沙湾大桥、港前大道、进港大道。此外，霍英东还成立了16家公司运作南沙会展中心、南沙科学馆等项目。此期间的投资大概为24亿，又有一说是30多亿。

在2000年到2005年之间，南沙资讯科技园、南沙大酒店、南沙物流中心、新客运港码头、珠三角世贸大厦、香港中华总商会大厦、霍英东集团大厦、南沙大厦、英东中学等也相继落成。此期间的投资大概有12亿规模。

低价买地 也遭贪官闷棍

在开发南沙的第一个十年里，霍英东成功购得22平方公里土地，与政府合作运作。项目地块集中在东南部滨海地区，拥有7.1公里黄金海岸线，人称“小南沙”。据未经证实的消息，霍氏当初买下这22平方公里土地的每亩地价仅为600元。

他们现在已经算不来回报率了。随着南沙身份的不断升级，地价不断上涨，在2015年1月的最新估值中，南沙项目地盘价值已达380亿港元。其中，霍氏家族透过番禺发展有限公司，持有项目51%权益。

霍英东的投资眼光不容小觑。但这段时间，霍英东也挨了当地贪腐官员不少闷棍，其间充满波折。

2003年，历任南沙开发区第一任党委书记、番禺区委书记等职的梁柏楠涉嫌受贿案发被捕。随后，霍英东基金会顾问何铭思透过港媒发布长文，历数霍英东开发南沙期间与“地头蛇”的无奈周旋。

何铭思对外公开文章中提及诸多例子，比如，地方官员派到南沙港的主管人走私、违反外汇管理条例，接受处罚的是霍英东。喷沙造地，原本每立方10元的挖沙费被叫价20元。工程负责人嘻笑称：“是呀，我们是漫天价。”霍英东被气得紧咬牙根，怒斥“你们是不是想赶我走”。

上述人士续称，在梁柏楠之外，霍英东基金会与南沙开发区管委会的合作，也充满了龃龉。

而南沙当地人则认为，南沙十几年来发展迟滞，和霍英东当年以每亩600元的超低价格圈下22平方公里土地，阻碍了其他资本的进入有关。

南沙规划变来变去纸上谈兵？

直到现在，外界仍有不少质疑。从1986年霍英东开发南沙，至今二十多年，有人批评南沙规划变来变去纸上谈兵，如今知名度还不如横琴、前海。

对此，霍英东孙子霍启山解释说，香港人可能了解横琴、前海多一些，主要是那两个地方面积较小。南沙有803平方公里，差不多有新加坡那么大，所以发改委规划起来自然要多花一些时间，这是可以理解的。

虽然“南沙梦”还未实现，霍英东就已离开人世。但他的离世并没有使南沙项目停滞。

2006年10月底，霍英东在北京病逝。霍英东长子霍震霆在北京表示，将继承父亲的遗愿，“父亲生前进行的投资项目，如南沙建设等，一切都不会受到影响。”

2007年，香港科技大学霍英东研究院在南沙正式开幕。

2011年7月，总投资2.7亿元人民币的南沙游艇会正式落成开业。

可惜的是，20余年过去了，霍家所占的小南沙东部22平方公里，人口不升反降。南沙大酒店入住率仅四成左右，都不够维持成本。至于房地产——连霍英东基金会的人也承认“你很难看到南沙的楼里夜晚有灯光。”

基金会的人形容，霍家在南沙搞的公共设施是“搞一个亏一个”，船运更是“蚀到懵”，澳门航线有时只得三四个人乘坐，“纯粹是为南沙撑门面”。唯一赚钱的虎门汽车轮渡“我们现在已经无份了”。

尽管外界并不看好霍家在南沙的投资，但霍家子女正如他们父亲一样，对这片土地情有独钟。2012年11月10日，霍震霆长子霍启刚与郭晶晶的内地婚礼，同样选在南沙大酒店举行。暗示霍家后人重启南沙梦。

“南沙虽然房子建了不少，但人气还是不够”

而在自贸区挂牌当日，霍英东长子霍震霆也谈起了未来在南沙的规划。

霍震霆认为，广东三个自贸片区所在城市都发展很成熟，年轻人要考虑住的问题，南沙比其他两个片区在居住成本上要优惠些，如果交通方便了，优势更明显。

南沙下一步要创造一个更加舒适的环境，吸引年轻人。“如果以后可以20分钟到南沙，发展南沙游艇会，丰富文体生活，配套优质的教育和医疗资源等，南沙会创造一个优质的生活环境。而且南沙的房价也不是太贵，我认为年轻人真的可以到这里发展。”

霍震霆还希望香港的年轻人也能够来国内发展。他表示，现在应该加强粤港澳三地文化建设，以利于粤港澳三地对国家文化的认同、利于年轻人的长期发展。

下一步南沙发展要注重细节，考虑加强配套，包括文体、医疗、学校以及优质生活，倡导新的生活方式。他认为南沙目前还缺了点人气，缺人气不仅仅是房子的问题，还包括很多配套问题需要解决。

“南沙虽然房子建了不少，但人气还是不够，”他认为，要吸引人气，建楼同时要注重完善配套。他特别希望更多大企业可以参与进来，完善南沙的配套。

不过，他也表示南沙自贸片区的发展，不会再用老思路、老办法。不把海边都批给开发商建房子，要把更多公共空间还给市民。

霍震霆说，在他看来，即使是发展配套设施，也和以往要大不相同，“以前可能是重视商业，现在我们的口号应该是低碳，城市规划也应该接受这样的新思维。随着很多大企业进入南沙、进入自贸区，人们会更多考虑优质的生活，所以我们也会多投入一些资源在这方面发展。”

“做一个好的规划，城市不急着建设。”霍震霆打比方，“国内很多城市都是一个规划规范，比如路是很宽的，办公楼是很气派的，新区能否在规划上多点自由度？”他期盼的南沙是，可以带着狗到海边散步或者放风筝、晒太阳，“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应该通过一个城市的规划带动起来。”

他表示，世界上最好的城市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有个海港。因此，南沙很有前景。

霍家后人却因南沙起了遗产纠纷

到现在，南沙从国家级新区升级为自贸区，霍家在南沙的投资前景一片大好。可是近年来，霍家后人却因南沙起了遗产纠纷。

霍氏家族的遗产纷争最先开始是在2011年。霍英东三子霍震宇入禀高等法院，告一同出任遗产执行人的胞兄霍震寰，独揽大权，将父亲64亿港元遗产据为己有，又以不获分产要挟三房人签署家庭协议，承认他独占五分之一遗产。

争遗产案的提告人霍震宇是霍家幼子，也是霍英东遗产执行人之一。霍震宇接手的是父亲霍英东的晚年心血“南沙计划”。霍老在生时过往巡视南沙业务，霍震宇都陪伴在侧，反映了霍老对他寄予厚望。

2012年5月5日，霍家上下共三房成员与1名董姓长辈开会，当时有报道指香港前特首董建华及梁爱诗曾出面力劝霍家成员和解。7月7日，长房三兄弟会面，1个月后双方达成和解协议。

但和解没有维持多久，2013年霍家遗产纷争进一步升级。

导致霍家大和解泡汤的是正是南沙发展项目的一股权益，负责发展南沙项目的番禺发展有限公司有两只股份，其中一股原本由家族龙头公司霍兴业堂，透过子公司“有荣”有限公司持有，1997年“有荣”将该一股以象征性的一元转让予霍英东基金，但“有荣”可于10年内行使回购权，最后却任由回购权过期。

2013年10月29日，霍英东的家族争产案第二天聆讯，庭上披露霍英东生前致力发展的番禺南沙经济技术开发区，单是地皮价值已高达300亿元人民币，长房三子霍震宇指胞兄霍震寰隐瞒亡父在南沙发展项目的四分一权益，称一直以为南沙项目的权益是列入遗产一部分，才会签下和解协议，认为当日是被霍震寰诱骗。霍震寰一方反击指震宇在启动争产官司前，已知家族公司回购南沙项目的权利已经过期，只是当时他对此不感兴趣。

代表霍震宇的律师潘松辉称，和解协议在两名大人物的主持下辛苦谈判达成，二哥有责任披露所有涉及计算资产值的数据，但偏偏霍震寰未正式经由会计师核数，便将霍英东亲手建立的“霍兴业堂有限公司”的价值定为670亿元，三弟并不同意有关估价。

而根据和解协议，霍震寰有责任将南沙的权益注入长房新成立的公司China Option New Co.，令出任股东的长房5个子女得益。但霍震寰没有披露有权透过有荣有限公司用一元回购基金会所持的南沙项目权益是违反了协议，没有完全揭示自己一方的权益。

代表霍震寰的资深大律师张健利表示，南沙项目的四分之一权益早年已转让予霍英东基金有限公司，基金要按照霍英东的遗愿行善，如果将权益拿出来当遗产分配，便等同违背父亲的遗愿，而且南沙权益只属于长房兄弟姊妹之间的私人恩怨，不应阻碍二、三房家族成员根据和解协议获得分产。

因为这起家族纷争，甚至之后有媒体爆出郭晶晶搬离霍家。

2012年嫁给霍震霆长子霍启刚的跳水皇后郭晶晶,在嫁入霍家时曾说要以婆婆朱玲玲为目标，表示即便年纪不轻仍要生够3个才收工。然而到2013年，才生完1个，便曝出搬离霍家……

据香港知名电台主持人在博客上透露，郭晶晶嫁进来不适应夫家文化，更直言豪门妯娌之间必然上演宫廷斗争戏码。话说一入豪门深似海，连见惯大场面的世界冠军郭晶晶，面对豪门大家族没完没了的纷争，都“逃为上策”了……

2014年1月3日，香港高等法院法官潘兆初拒绝重开争产案，下令搁置霍震宇要求罢免2名遗产执行人霍震寰及霍慕勤的诉讼，以确认霍家三房的分产和解协议具有约束力，并下令霍家各成员在3个月内向法庭汇报执行和解协议的进度报告。

2015年1月，霍震宇及同属长房的胞姐丽萍及丽娜再次就南沙回购权一案重新提出上诉。时隔一年霍震宇再提重开审案，而此次上诉庭裁定其上诉得直的原因在于，霍震寰究竟是否隐瞒南沙项目的权益存在事实争议。上诉庭亦认为除非家族成员之间达成和解，双方再打官司已是无可避免。

霍氏家族企业涉及的领域广泛，包括地产、建筑、船务、酒店等，家族投资的企业更多达80家以上。霍英东有三个妻子，共有13个子女，早前已部署三名儿子的专责范畴，长子霍震霆继承其体育事业，次子霍震寰掌管其商业王国，三子霍震宇则接手南沙项目。其他子孙则遵从霍英冬“凡庶出子孙，不能靠家业，不得从商”的遗训，多从事医生、律师等专业。

霍英东尽管深知家族争产的祸害，尽早作出安排，但是霍氏家族也难免出现争产风波，这对香港的富豪起着重要的警告信号，他们必须改变传统以来华人富豪大多在临终一刻才决定其财产分配的做法，在生时为其财产分配作出更详细的安排。

时至今日，历时四年的霍氏家族遗产纠纷仍未厘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倾注了庞大投资而又罩上了自贸区光环的南沙项目，已经成为霍氏家族最重要的财富组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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